李怀安突然低笑出声:“父皇不怕养虎为患?”
没错!
李玄戈的这番行为,早已属于“功高震主”的行为!
历朝历代,都绝不容许这等存在出现……
然而。
李焱却是语出惊人:“总比养一群土狗强。”
众皇子:“???”
李焱无视他们难看的表情:“三日后大婚,你们若闲着,就去太庙擦祖宗牌位……毕竟老八挣来的香火,够你们擦到下元节。”
众皇子面色由青转黑。
奶奶的!
父皇是铁了心,要捧老八上位啊!
他们如果放任不管……
必然完犊子!
蓦地!
“哀家倒不知,紫宸殿这般热闹。”
苍老女声裹着檀香飘入殿内,龙头杖敲击玉砖的脆响让众人心头一颤。
太后一身玄色凤袍扫过李元霸肩头,十二尾凤凰暗纹在宫灯下泛着血光。
李焱指腹摩挲着燧发枪的扳机,笑容里掺着冰碴:“母后腿脚倒是愈发利索了,连朝中议事都赶得上时辰。”
“皇帝这是要立储了?”
太后龙头杖重重顿地,翡翠坠子撞出惊心声响,“越过宗正寺直接赐婚六部,哀家看你是嫌龙椅烫腚!”
李修缘手中佛珠突然崩断,菩提子滚落满地。
李无双的软剑无声缠回腰间,方才还聒噪的皇子们此刻龟缩成鹌鹑……
别说。
太后的威严,依然不弱当年。
若非偷情一事的发生,估计父皇都得对太后唯命是从。
但人生没有几个“若非”……
“母后怕是忘了?”
李焱拎起案头带血的英格莱战旗,“当年您抱着朕哭诉海盗劫掠沿海时,倒是求着朕坐稳这烫腚的椅子。”
太后脸色一黑,怒不可遏地说道:“老八那混不吝的东西,和他娘一个德行,绝对……”
“他娘怎么了?”
“朕觉得他娘做得很好,揭发了无人知晓的脏事。”
“而他所立下的功劳,您老有什么资格过问?”
李焱突然将燧发枪拍在案上,惊得李神机怀中的墨家齿轮都滚了出去,“母后若实在清闲,不妨去钦天监算算,看是您凤栖宫的檀香先燃尽,还是朕的枪子儿先出膛?”
殿内落针可闻,九龙鼎中的龙涎香陡然窜起三尺青烟。
李怀安盯着枪管上“如朕亲临”的铭文,突然拽住要起身的李元霸。
“皇帝这是要学商纣?”
太后凤目猩红如血,怒气上涌,“别忘了当年可是哀家……”
“当年是朕提着血刃从玄武门杀进来的!”
李焱突然暴起,九龙冠冕珠帘撞碎茶盏,“母后若想试试垂帘听政,不妨问问工部新铸的八千斤红衣炮答不答应!?”
太后踉跄后退三步,脸色阴沉到了极点。
李无双刚要搀扶,却被龙头杖狠狠抽中手背:“好!好得很!哀家倒要看看你能护住他几时!!!”
说着。
她一脸阴沉地离开了。
她十分清楚……
曾经比谁都孝顺的炎帝,已经不复存在。
只有对自己恨意的儿子。
而这一切……
都因李玄戈的母亲而起。
若李玄戈不死,这朝廷怕是没有她太后的容身之地了!
“都给朕滚出去!”
当太后一离开,李焱抓起案头上的砚台砸向众人。
几个皇子脸色一片惨白,随之默默地退了出去。
等他们离开皇宫的时候,原先那一股压抑感,才渐渐平息了起来。
几个皇子居然大大松了口气……
李修缘望着远处已经暗下来的天:“阿弥陀佛,方才父皇说话时,右手始终按在燧发枪机括上,老八如今已经彻底得势了。”
李龙基闻言,脸色铁青地踏入了轿子中。
“老四,你手里不是还有墨家人吗!?”
“他们并入工部这么久,应该总有一点眉目了吧!?”
话音一落。
八个皇子都坐了进来。
但李神机的脸有点不好看。
能好看?
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……
他的人连图纸的影子都没见到!
马车缓缓而行,一旁的李怀安却是眉头一皱:“墨家安插在工部的眼线还剩多少?”
“三十七人。”
李神机深吸了一口气,咬牙切齿地说道,“柳承德那老东西清洗了六成,但核心的‘规矩堂’元老还在,天枢、天璇、天玑三位长老,掌管工部匠籍、物料与账册……”
“有个屁用!”
不等说完,火气汹涌的李元霸一拳砸在了马车车身上,震得马车一阵颤抖,“我们要的是火铳图纸!是红衣大炮的铸造法!不是要几个他娘的看库房的糟老头子!”
没错!
只有他们能够拿到图纸和锻造法,才有改变局势的可能。
否则的话……
按照老八的功劳,十有八九要被立为储君!
李神机闻言,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。
“你们以为老子不想吗???”
“问题是……”
“火铳图纸已经被拆成了三份!”
“柳承德持锻铁秘法,柳明远掌硫磺配比,最关键的燧发机括图……在柳颜那女人的手里!”
一直闭目捻佛珠的李修缘突然睁眼:“红衣大炮呢?”
“整册图纸用苗疆蚕丝纸誊写,遇水即化。”
李神机深吸了一口气,咬牙切齿地说道,“唯有柳颜贴身带着的玉钥匙,才能打开机关盒子,而那钥匙,就挂在她脖子上。”
密室内霎时死寂,灯花爆开的“噼啪”声格外刺耳。
李龙基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:“老三的意思是……咱们得让新娘子在洞房前,先脱了嫁衣???”
“何止嫁衣?”
李神机的脸上,露出了一抹狰狞,“还要让她消失,彻底的消失!”
此话一出。
几个皇子对视在了一块儿,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