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可卿一亡,作为居中维系的纽带人物就此消逝,众多勋贵只得再次齐聚一堂,将已获取的利益妥善分配完。
这下沈蕴也明白,为何开国一脉的勋贵皆会一同出席秦可卿的殡礼了,就连北静郡王水溶亦亲自路祭。
毕竟关乎自家切身利益,各家当家之人自然要亲自到场。
只是令沈蕴没想到的是,秦可卿根本不是旧太子之女,倘若此事被太上皇知悉,怕是会怒发冲冠,气得吐血。
从原著情节的发展脉络来看,开国一脉的勋贵,最终似乎皆被皇家铲除了,或许就和此事有关。
尤其是贾家后来被抄家,想来是太上皇得知真相后,怕是恨不能将贾家的鸡蛋都摇散黄。
贾家不仅联合其他勋贵设局欺瞒太上皇,犯下欺君之罪,还竟敢对秦可卿有不轨之举。
虽说秦可卿身份为假,但在太上皇眼中,必定一直将其视作旧太子之女。
这也正是太上皇默许开国一脉的勋贵,一同出席秦可卿殡礼的缘由所在,若非如此,绝对不允许逾规出席的。
而对于沈蕴而言,既然知晓了这些隐秘内情,该如何行事,便成了他需审慎考量的事情了。
若不知靖昌帝有意算计自己,他倒是乐于将这些内幕直接告知靖昌帝,借此积累些许功劳与嘉奖。
然而,既然已然洞悉靖昌帝的算计,他对靖昌帝便再无忠心可言,心中甚至只盘算着如何反制算计。
沉思片刻后,心中大致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,便不再继续深入思索,转而向秦业问道:
“秦大人,荣国府贾政可曾参与工部中饱私囊之事?”
秦业摇头答道:“政老爷一向自视清高,对这类事情嗤之以鼻,贾家是赦老爷与珍老爷以政老爷的名义参与这些事务。”
听闻此答,沈蕴觉得这与他对贾家三位老爷的刻板印象相符。
不愧是贾政,表面上不愿与他人同流合污,却又不阻拦贾赦、贾珍借其名义谋取私利,这与脱裤子放屁并无二致,果真是‘假正经’。
而贾赦,表面上在家中醉生梦死,实则荣国府在官场的诸多事宜,皆由他在暗中操纵。
至于贾珍,就更不用说了,骄奢淫逸,荒淫无道,连儿媳妇都不放过,简直禽兽不如。
外人皆言,宁国府唯有门口那对石狮子还算干净,由此可见,宁国府被贾珍弄得是何等乌烟瘴气。
就在他暗自思索之际,听秦业恳请道:
“沈大人,老朽如今已将所知毫无保留地相告,可否请大人为犬子解毒?”
沈蕴回过神来,见他眼中满是期许,不禁心生感慨,可怜天下父母心,同时也明白他为何愿意对自己说这些内幕来了。
轻叹一声后,微微点头:
“可以,不过,我只能医治他一时,保不了他一世!”
秦业听闻,感激涕零:“沈大人能够出手施救,老朽已然感激不尽,不敢奢求其他。”
看着他颤颤巍巍的样子,沈蕴满心唏嘘。
自踏入秦府开始,他便察觉秦家并不富足。
看来开国一脉的勋贵们,并未厚待秦业。
原著中,秦业送秦钟到贾家族学上学的束脩,都是东拼西凑才凑齐的。
后来秦业离世,才有人给秦家送来四千两银子,可随着秦钟去世,这四千两银子恐怕也会重回那些人手中。
在他感慨之际,听秦业朝着屋外喊道:
“钟儿,进来!”
守在门外的秦钟,早已隐隐听见屋内有秦业的声音,心中焦急,早想入内一探究竟。
只是沈蕴的药童守在帘子旁,他也不敢贸然闯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