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经顾不上求饶,顾不上再去怨恨谁。
只是无比懊悔,恨自己贪生怕死,没早点死在那叛徒手里。
如果那时候死了,起码能给他个痛快。
赵利绝望地闭上眼等死,突然感觉到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指摸到他脸上,狠狠戳进眼眶在里面不停地抠挖。
“啊!眼睛!我的眼睛!”鲜血如柱,从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来。
赵利惨叫着甩开众人,脑袋不住地往地上磕。
为什么,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痛快?
为什么他还活着?
身后那群人就像附腐之蛆,迅速又将他包围住,一个个仗着血盆大口在他身上啃噬。
鼻子。
耳朵。
指头。
一个个部件从身体上撕裂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,赵利身体无意识挣扎着,终于慢慢失去生机。
村民们发现赵利已死,吐出嘴里的血肉又是一阵痛哭。
与之前不同的是,这次的哭声中有追忆,也有释然。
大仇得报,他们又有了活下去的力量,也愿意接受别人的救助,这才有张耳陈馀来时见到的那一幕。
张耳看着村中景象暗暗瞪了陈馀一眼,对这个年岁比自己小了一大截的忘年交很是生气。
陈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他本来是想为主上分忧,结果好心办坏事。
秦凡让军士给两人拿了布巾蒙住口鼻,解释道:“鼠疫会通过飞沫和皮肤蚊虫传播,你们最好包严实一点以防万一。”
听到鼠疫两个字二人齐齐色变,又听秦凡说鼠疫会通过口水飞沫传播,虽然不知道这是哪来的说法但还是接过布巾赶紧蒙住口鼻。
看两人蒙上布巾,秦凡一边用沾了酒的布巾擦干净手一边问两人,“另外两个村子的病人你们怎么处理的。”
张耳迟疑一阵,老实道:“都关在密道中,末将不敢轻易放出来,还要等太子殿下决断。”
陈馀拱手摆出请罪的姿态,“末将命人在密道里浇上火油全部烧了,没留一个活口。”
口吻淡然,好像他只是吃了一顿酒席回来。
帐内气氛凝重,张耳后背渗出一层冷汗,悄悄瞪着陈馀。
秦凡丢下布巾转身直视着他,问道:“陈馀,你觉得我对你该赏还是该罚?”